修志反思随笔三题

三、祭仲怎么得到的祭伯城

周桓王得到关于祭（zhài）仲的传闻，勃然大怒，心想我可找到机会报一箭之仇了。想到此，赶忙下旨宣祭仲觐见，打算治他的罪。

祭仲闻听此事，忐忑不安地来到桓王面前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，连连谢罪：“王上，繻葛之战中是祝聃射了您一箭，怪我上次没说清楚，请王上原谅！”

周桓王气乎乎地说：“你先别着急解释，我说的不是这事儿。你多次到温县、洛阳一带抢我麦子，还让祝聃射中我的肩膀，这些事儿先不说了，本王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。”

祭仲不解地问：“王上，还有什么事儿？别的事儿我没得罪您啊。”

桓王道：“你做的坏事儿多啦。第一，你卖主求荣，跟宋国人合谋，废掉已经即位的郑昭公太子忽，扶持公子突做郑厉公，当了郑国国君。”

祭仲辨解道：“王上，那不是我的罪过，是宋国人抓了我逼我干的。”

桓王又说：“第二，你在郑国专横跋扈、欺上压下，连自己的女婿雍纠都给杀啦，你这样做太没人性啦！”

祭仲继续辨解：“我是郑国大功臣，就算有点居功自傲，也不算什么大事啊。我的女婿雍纠，是他先刺杀我，我出于自卫才杀了他的。”

桓王继续说：“还有，你要求郑庄公把祭（zhài）国的国都祭（zhài）城赏给你，当你的封邑。你难道不知道，祭（zhài）伯是我王朝的二十七大夫之一，是我非常看好的重臣。你个小小的郑国大夫，连王朝大夫的封国都敢灭、连他的地盘都敢抢、连他的国都都敢要，你真的是不想活啦。”

祭仲吓得差点哭了：“冤枉啊王上，这件事儿小臣冤沉海底，您听我解释呀王上。”

桓王把眼睛一瞪：“说！”

祭仲说：“王上，这事儿是后代人瞎编的。您想啊王上，祭伯是您的重臣，也是我的同宗同族，他官职比我高得多、权力比我大得多，我怎么敢抢他的地盘。再说，祭国封给我先祖的封国，是我祭（zhài）姓人的荣耀，我怎么舍得灭了他。

“您还记得共叔段造反吗？当初庄公要把京城封给共叔段，我第一个跳出来反对：京城是大城，不能封给共叔段，那样就坏了周朝的礼制。人家皇叔想要京城我都反对，我一个小小的大夫，怎么敢接受规格比京城更高的祭国国都当封邑呢，真要那样，各诸侯国的人把唾沫淬我脸上，我擦都不敢擦。”

桓王说：“这样想，还算你有一点点人性和自知之明。”

祭仲接着说：“再说啦王上，我是周庄王十五年（公元前682年，己亥年）死的，11年后的公元前671年，祭（zhài）叔还奉祭国国君的命令到鲁国去；我都死了11年啦，祭国还好好地存在，祭城怎么可能是我的封邑呢。”

桓王问：“那你的在哪里呢？”

祭仲答曰：“王上，我的封邑在长垣县。您刚才说我与宋国合谋把太子忽赶下台，真实情况是这样的：我回祭城省亲时路过宋国的留邑，被宋国人抓了，逼我立公子突为国君。您想啊王上，我的封邑在长垣，从郑国都城新郑去长垣才路过留邑。我要从新郑到郑州祭（zhài）伯城，怎么可能绕道宋国呢？郑州祭伯城要是我的封邑，打死我也不会拐到宋国。不被宋国人抓住、不被逼立公子突，我也不会在历史上留下昭著的臭名啊。”

桓王问：“你说你的封邑在长垣，有什么凭证？”

祭仲说：“杜预的《春秋释例》、郦道元的《水经注》说得很清楚啊。我的祭（zhài）城在长垣城东北三十五里，明朝变成了祭（zhài）城寨，清代分成8个XX祭（zhài）城村，中华民国时分成12个祭城村。这12个XX祭城村，公元1955年搞合作化时，因为一些外来干部总把祭（zhài）字念成ji，才根据谐音改名为XX寨。郑州人难道他们有1个祭（zhà）城村，咋不知道长垣有12个祭（zhài）城村呢？真是冤死我了！”

桓王又问：“中牟县的祭（zhài）亭又是怎么回事？有人说也是你的封地。”

祭仲辩解道：“是明代一些无聊的孙子瞎编呢！清代江永的《春秋地理考实》已考证清楚：‘中牟有祭亭，为周祭伯之邑。’跟我没一点关系，请王上明察！”

周桓王见祭仲回答得头头是道，还真的不还治他的罪，要不然，后人就该说自己不顾周礼、草菅人命了。于是，桓王忿忿地说：“今天暂且饶过你，滚吧！”

祭仲听罢如释重负，生怕桓王反悔，头也不回地撒丫子跑了……